圈圈涟漪,水花激荡着,低声在她耳侧询问了句:“跑吗?”

两人坐在海滩椅上,头顶是遮阳篷,徐栀往后仰,后脑勺跟他交错着蹭在他的肩上,“不跑,反正你在,爱下不下,不是有遮阳篷吗,又淋不着。”

顷刻间,暴雨如注,霹雳吧啦地打在遮阳篷上。

阳篷下,再无其他声音,没再说话,两人在忘情的接吻。

**

淋了一身雨,徐栀洗完澡,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,陈路周还在洗,浴室里水声哗哗地砸在地上,徐栀从床上爬起来,在他房间里转了会儿,地上摊了个收拾一半的行李箱,就几件衣服和几个相机镜头,他刚穿过黑色的棒球服扔在上面,似乎要带回北京。

底下还压着一本书,徐栀好奇地抽出来看了眼。

——市一中优秀作文集锦。

这种东西还留着啊,不愧是陈大诗人。

徐栀笑了下,漫不经心地往下翻了一页。

第一句话就猝不及防地跃入她的眼帘,徐栀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收,心头恍然一撞,那句话太眼熟了,那字眼好像跳动的火苗映在她眼底,徐栀一直觉得这句话曾在某种程度上对她有很大的开解,也曾因为这句话,一度对谈胥产生好感,觉得他太成熟了,不同于一般的十八、九岁的男孩。

然而,她没想到这句话出现在这。

「世上没有真正的绝望,只有被思想困住的囚徒。」

眼睛再往下一瞥。

——宗山一班,陈路周。

然而,还没等徐栀反应过来。

书页里缓缓掉下一张纸,她以为是书签之类的,也没在意,就打算给他塞回去,等捡起来,才发现是一张薄薄的信纸,字迹熟悉,但比他平时写题时的字体更端正,一笔一画都苍劲有力,力透纸背,笔墨也新,仿佛刚写不久。

以为是他刚写的读书笔记还是什么,徐栀匆匆瞄了一眼,就打算给他塞回去。

然而,起头三个字,就把她钉住了,眼睛仿佛上了锈的铁,一动不动地牢牢盯着那张纸,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。

只看了第一行,徐栀鼻尖就开始泛酸,心像是被人揪着,狠狠抓了一把,那干涸已久的眼泪便瞬间从眼眶里涌出来,她起初自己都没察觉,直到那薄薄的纸张被渗透,徐栀不由攥紧手指,嘴唇紧紧抿着,想把眼泪憋回去,可越憋,越忍不住,视线里的字迹已经全部模糊,可每个字都诚恳得让人心里发酸。

「林女士,您好,我叫陈路周,是徐栀的男朋友。

徐栀曾说您在梦里让她跟我分手,嗯,我有点担心,就擅自做主写了这份信,希望不会打扰到您。

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,她曾多次跟我提及您的事,我能从只言片语中感觉到,徐栀从小对您很钦佩,您走后,对她打击很大。首先,我很感谢,您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,也很遗憾,您没能陪她走到人生的最后。

其次,徐叔说您和徐栀经常拌嘴,但您其实很爱她,只是习惯性对她严厉。她也一直很想得到您的认可。她以前或许成绩不太好,但您可能不知道,她高考738分,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A大,现在是A大建筑系的学生,成绩非常优异。

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告诉您,其实徐栀很优秀,也非常爱您。她说自己很少能梦见您,可每次梦见您,您总说一些不好的话,我想您可能是对我不满意,或许因为我没有正式跟您打过招呼。

最后,我很爱她,不想她夜里总是梦见您惊醒。

她也很想你,如果下次再梦见您,您可以说一句爱她吗? ——陈路周」

看到最后一行字,徐栀胸腔里难忍的酸意几乎从她胸口破腔而出,她直接失声痛哭,眼角的泪水瞬间决堤。

林秋蝶和老徐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太一样,人都说父爱如山,他们家相反,林秋蝶女士的母爱更沉重一点。老徐虽然也经常怼她,可该夸她表扬她的时候毫不吝啬,永远都是高举着父爱的大山,为她呐喊助威。

“囡囡!你是最棒的!”

“囡囡!爸爸爱你!”

“我们家囡囡简直是仙女下凡!爸爸怎么这么幸福啊!生了这么个宝贝!”

林秋蝶那座山从来都是巍然不动的,对她表扬的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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