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路周那时候终于明白,  有些事情真不能随便开头。更荒唐的一次,两人当时在沙发上看电影,那会儿已经是开春,气温回升,  大地复苏,  树枝上冒出嫩芽。徐栀身上就一件白色麻花毛衣和一条毛线半身裙,  一双匀称笔直的长腿裸着,陈路周就惯常一身宽松的灰色薄套头卫衣和运动裤,  棒球衫外套凌乱地丢在一旁。

两人衣服都没脱,徐栀跨在他身上,  裙子被撩上去,  两人单刀直入就把事儿办了。

虽然是白天,  但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,一点光都透不进来,也看不见窗外绽放着俏丽火红的迎春花。屋内电视机和空调声嗡嗡作响,夹杂着两人或轻或重、放纵又压抑的低喘声。

当时两人看得还是恐怖片。陈路周看片子不挑,  枯燥无味的纪录片也能看上三个小时,  唯独不看恐怖片,  他不是胆小,他主要是惊不住吓。恐怖片里太多故弄玄虚的镜头,  也很无厘头,毫无预兆地就冒出一个鲜血淋漓、横眉歪眼的人头,弄得人一惊一乍。徐栀还得拿手给他遮着眼睛,“真怕啊你?”

陈路周仰在沙发上,身下动作不停,  哭笑不得,“你能把电视关了吗?你不怕给我吓废了?”

徐栀知道他那几天很不舒服,  嘴上云淡风轻地说着“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”,有时候两人看书看一半,他会突然头也不抬、自嘲地问一句,“徐栀,我是不是真挺菜的?”

这话要换做任何一个人听见,估计都会说他虚伪又做作。毕竟高中数学物理竞赛就拿过国奖,在市一中赫赫有名,被省状元视为神一样的对手,连对手都能混成朋友,喜欢他的女孩无数,如果是以前,徐栀想象不出来,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能让他问出这种话。可那会儿,她满心满眼只有心疼。

“陈路周,虽然我说这话好像听起来说服力不是那么强,老徐很爱我,但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爸爸都是老徐,对于那些没有责任心的父母,你就把他们当作是一扇门,一扇送你来这个世界的门,当你穿过那道门的时候,身后的世界就跟你无关了,你要做的,只是往前走。”

陈路周当时愣了一会儿,而后哑然失笑,甘拜下风的笑意,一下一下欣慰又满意地点着头:“不得了,我的女朋友现在都会安慰人了。”

徐栀也笑笑,“只会安慰你,换作别人,那就是真菜。我男朋友怎么可能菜,花样多得很。”

陈路周不动声色地把书挪开一个位置,感今怀昔地悠悠叹了口气:“我突然挺怀念,刚认识你的时候,咱俩现在正经不过三句。”

“那明天开始重新认识一下好了。”

……

最后,两人收拾干净,坐在沙发上,陈路周一边娴熟地打结,一边正儿八经、郑重其事地问她:“你没觉得我最近瘦了吗?”

徐栀笑得不行,趴在他怀里,在他下巴上亲了下,“陈路周,你怎么这么可爱啊?”

陈路周最后一次痛定思痛,打完结,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,把人抱过来,两手松松地搭在她的腰上,低头在她脑门上蹭了下,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,表情看着一副愧天怍地、负罪感爆棚,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样子,假眉三道地深刻反省了一会儿,低头看她认真说:“真不行,这么下去你男朋友真得废了。”

徐栀窝在他怀里,下巴搭在他胸口,手指戳着他胸口的衣服标签,喃喃不自觉地说:“废了也是你,不会有别人了。”

陈路周一愣,心里低头看她玩自己胸口的标签:“这么爱我?那好像不结婚,收不了场了。”

“嗯。收不了场了。”她表情懒洋洋地肯定了一句。

少年笑得越发嚣张,眉眼好像染了一把春光,青涩又张扬,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德行发挥地淋漓尽致,低声在她耳边得寸进尺地说:“那你跟我求个婚,我说不定现在一冲动就答应了。”

屋内恐怖片还在一帧帧放着,两人窝在沙发上说着小话调情,惊悚的画面配上此刻屋内浓情蜜意的气氛,显得那七窍流血的惨白鬼面毫无威慑力,高/潮迭起的剧情也无人在意。

徐栀趴在他胸口笑出声,手指在胸口一下下卯着劲儿地戳着他,“陈路周,你要脸吗?”

他笑得肩都抖,而后看着她,沉默片刻,答非所问:“我给你那个羊毛毡,别弄丢了。”

“在手机上挂着呢。”

然后,默契地安静一会儿,两人几乎是同时极尽舒坦地叹了口气,同时一愣,抬头一对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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