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致点头:“董阳先生,请讲述你的故事。”

是不是真实故事不需要他来判断,丙一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夹杂着窃笑的呓语声,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蹭他的脊背,若有若无,像是某种动物。但它身上却没有动物该有的温暖柔软,而是冰冷僵硬的,仿佛尸体一般。

“嘶……”

此时此刻参加晚间故事会的旅客们也或多或少觉出异常来,强旅客们都还一动不动的坐着,静观其变。但有些弱旅客们坐不住了,虽然不能使用攻击类和防御类的称号,但辅助类的称号也有很多。有一个西区弱旅客觉得自己背后毛毛的,像是有长长毛绒绒冷硬兽爪在极缓慢地,从他的后颈抓向脊背。

“你有十分钟的时间。”

什么?只有十分钟吗?!这时间也太短了吧!但董阳不敢去追问丙导,旅社滴答的倒计时响彻在脑海中,计时已经开始了!

“这是真人真事,是我亲身经历过的。绝对是真实故事。”

董阳攥紧拳头,声音有点微颤,他不敢去看篝火外的黑暗,也不敢去看黑红相间的篝火,只敢死死盯着丙导看,喘着气:“这个‘故事’就发生在去年,去年的十二月十九日,我报团参加了去吉林的‘追忆旧时光·重走长白山’的特色跟团游,队里一共十五个人,跟我比较熟的有庆哥,小孙,阿梁,后来又认识了阿香和眉姐……”

说到这董阳突然顿住,他发现自己刚才想说真实人名,出口却全是代称!这样的描述听起来更像是个恐怖鬼故事的开头,他张了张嘴,却不敢浪费时间,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。

“因为整个旅程有十五天,时间非常充裕,前几天的景点也都比较安全,直到二十五号,也就是行程第七天,导游凌晨叫我们起来,带我们趁夜进长白山到长白山里,说是做木把,那天正下着大雪。”

‘木把’是过去的说法,是伐木的意思。吉林省东南边是巍峨长白山,林木森森是天然广袤的上好林场,而与此同时长白山周围又有鸭绿江,松花江等多条江河,沿江放排走水路,进大海,水路交通非常发达,运输木头十分便利*

旧时候吉林有‘吉林乌拉’的满语别称,意思是‘沿江的城池’,当时黑龙江等地的木头都要先运往吉林来,再运输到其他地区

冬天是伐木最好的季节,蚊虫消失野兽冬眠,树木干水分少更容易砍伐*每到冬天在大雪封山之前,木把头就会带人上山伐木。

“天特别黑,没有灯也不许点灯,导游说要体验七八十年代长白山伐木工的生活,路上是没灯的,全凭经验,但我们根本没有经验,走了岔路,小孙半路上摔进了雪沟里,摔断了腿……”

该死,口才不好抓不住重点的人要怎么把故事讲得吓人啊。董阳绞尽脑汁故事想讲出自己当时过旅程时的恐惧忐忑却不着要领,正急的火烧眉头,却没想到围绕着篝火坐在雪地中的其他旅客们一个个脸色凝重起来。

一点冰凉落到脸颊上,化成冰冷的水珠,下雪了。随着董阳的讲述,鹅毛大雪从苍穹之上飘落,伴随着刀子似的寒风,冻彻心扉,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,喻向阳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,手指微动,却不太灵魂,像被冻僵了一样。

自从成为旱魃后他多久没有感受到冷,尤其是这种仿佛要将人浑身上下彻底冻僵的森寒,仿佛再茫茫大雪中裹着不怎么厚实的棉衣,哆嗦着随队伴着夜色,在恐惧紧张和忐忑中走进黑黢黢的长白山深处,这是董阳当时感到的寒冷,或者说,是董阳回忆中的寒冷。而这种寒冷能无视他们穿的外套和个人体质,让他们这些听故事的人和讲故事者彻底感同身受!

‘董阳,庆哥……救救我……我好疼,我的腿,站不起来了……’

刻骨的冷意从身下冰原积雪渗来,从凛冽寒风中袭来,恍惚间微弱的痛呼求救声从身后传来,焦急又惶恐,是跌断腿的小孙在祈求着呼唤同伴。但听者们却无法回头,故事中的董阳没有回头。只能任由那呼救声越来越绝望凄厉。

‘拉我一把,兄弟,兄弟你们人呢?你们走了吗?哈哈别不说话,好兄弟,你们别不说话啊,你们还在吗?董阳,庆哥,你们还在吗??’

‘不要抛下我一个人,不要抛下我一个人!!!’

尖锐刺耳的绝望嘶吼声震得所有人大脑嗡嗡作响,浓重的绝望恐惧情绪充斥内心,像是有谁艰难托着断腿用手在雪中爬行,妄图爬出雪沟。但他却一次次摔下雪沟,手被彻底冻僵了,被飘落的鹅毛大雪掩埋,最终不甘愤恨绝望的冻死在了长白山的大雪中。

呼!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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